[第94期]權力入夢 精神探索的物化體現
圖‧文:孫毓偵、編輯部彙整
個體是獨立自我的容器。所有混亂或有序的欲望和規則都歸存於其社會化的世界觀中,但些許隱晦的意識和感知只得在器皿裡以不同形態流動和變幻,直至凝固成一種可被自我覺察的符號並給予一個獨立的意義探索空間。而夢境作為人類本能活動的其中一項,則提供了特殊的隱秘語境去培養潛藏的話語。在《藍色協定》系列作品中,自我權力的追尋和掌控逐漸體現在夢中的主體活動裡。這個過程把意志的鑰匙傳遞給現實主體中,並完成了一個夢週期的探索。本文將闡述夢中權力的被感知、被接收,被物化;與此同時創造了和身體連接的權力珠寶。
一.夢的語境
夢境是淺意識編織的一個獨立於現實,但共用主體現有經歷的一個延伸空間。延伸出來的種種意象是擁有時間寬度,空間距離甚至身份差別的三維存在。人類個體通常感知自身是個可支配的、整合的、持續發展的一個高密度完整體;然而在類似夢境、沉思、幻覺等心像活動裡,自我被打碎成零散的符號。這些符號在不可預測的超現實主義空間裡,被投射成潛意識活動裡的人事物並重新組成一個敘述性構建。這一個投射的轉換讓加密的資訊被敘述給夢醒後的主體時建立了一個雙向重疊的關係狀態:夢的敘述者和受述者都是同樣的主體,即自身。藍色協議的名字來源正是這個關係的表達:這個夢境是「我」和自身簽訂的一個協定。
「在藍色的烏托邦世界中,個體的主導抑制未知的生長。權威性被平均地給予給每個個體,甚至是物。平等的規則適用於每個獨立存在。我作為外來者,消化著這個世界裡尖銳和鈍感的共存。作為一個被主導夢的『我』送進這裡的主體,只是權力協議中的一部分。在發現我的存在後,夢境露出了潛藏的牙齒。這個空間裡重重疊疊的幾何形狀引導我的情緒溢出,直至每個夢境個體都發現我的格格不入。藍色的警戒線拉響後,一場不對等的權力立場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帶有作用力的啟示:這是一種追尋權力的原始驅動。它啟發我對自我的意識,包括現實、夢境、幻想等的控制欲。而權力意志的思想意識早已存在自我的碎片裡,只等待被喚醒。」當夢的語境已被主體感知和確認,權力話語的鑰匙也已傳達給清醒主體。
二.權力意志的鑰匙
「人是某種必然要被超越的東西。 」 正如尼采所說,人類持續的生命力和對價值的追尋是一種個體的自主掌控性。這個概念不是政治層面的權力獲得,而是一種精神世界的權力意志。在夢中的景象裡,冰冷構成下生出極端理性的力量,而線條和空間延伸的築基正是權力統治的見證地。這個事實和給人的感受是矛盾的:一切靜物的景象卻都有活絡的扭曲感。因為在夢中主體「我」的感受裡,每個存在都是對「我」進行暗示的隱喻。它們困「我」於夢中卻也由我而投射而成,所以便有了禁錮感。而手就可以是其象徵性的隱喻;一種有侵略性的力量限制了去質疑的意志。與之對抗的權力意志流動在潛意識裡,不斷地消散和重建。正如現實中的頹敗時刻和重現的去跨域、去克服、去支配的力量,夢中的權力意志塑造了一個無限接近實質的固態存在。這場精神化和實質化相互的驅動力凝聚成一個尖銳的、可劃破晦澀語境的實體。此實體的形式不被限制;但不論是物理或非物理存在,其帶來的意義都是顛覆性的、抽象難懂的、亦或是醍醐灌頂的提示。只針對藍色協議的例子來說,「我」最終選擇讓這個實體以物理的形式存在。那這個存在又怎麼去呈現?權力的隱喻和自身交互後會變化自身空間的特性,以至於給身體帶來一定方面的改變。不僅僅是物理意義的變化,而是一種能讓身體由社會性觀念帶來的演變而塑成的有特性、有行動力的主體。這就是心像轉換而來的理性力量帶來的身體權力和自我權力。道格拉斯提出人的身體總被視為是代表社會的一種形象,對身體的掌控就是一種社會性管控的表達。 這也是社會給予身體的權力,一個連接著文化紐帶的物質覺察。因為夢中的投射有集體、個人、環境和立場;這足以證明背後有其社會性的啟示。福柯也有表達關於社會中身體權力的觀點:權力的物質性是強加在個體的身體上;而權力侵入到身體裡面,在身體中,權力和自己進行對話。
文獻參考
[1] Nietzsche, F. W., & Common, T. Thus spake Zarathustra[M]. New York:Modern Library,19001999.
[2] Douglas, M. Natural Symbols[M]. New York: Routledge, 2003.
[3] Foucault, M. Dispositive der Macht[M]. Berlin: Merve, 1978.